– 第 43 篇 –
上周，张小龙在腾讯年会上的发言在朋友圈刷屏了。他说：“善良比聪明更重要。因为AI比你更聪明、更懂套路，但是你可能比AI更善良。”
可问题是，到底什么是善良？以下是我的理解。
善良和道德，是两个不同的概念，却常常被混淆。
有一次我和同事们临时想要去唱K，从大众点评上随机找了一家KTV。到了店里，才发现误入了一家“白马会所”。服务员叫来了10多个年龄20岁左右的小帅哥，站成一排，任我的女同事们挑选。可以陪酒、唱歌、玩游戏。个别女同事起初有点不太好意思，我就帮她们每人挑了一个。
之前我在公众号里讲过这个故事。有读者留言指责我说：“你的行为不太道德。”我看到这条指责，却没有丝毫的愧疚感。因为白马会所的存在，是一个的客观事实。小帅哥们陪女同事们喝点酒，可以获得小费收入，女同事们也很开心。一举两得，也没伤害任何人。
当我们在谈论道德的时候，是我们拿一个别人不敢公开反对的道德准则，来左右他人的行为。如果讲道德的人太多，那敢讲真话的人就会变少。
道德是他人的行为准则，而善良是我们自己的选择。帶女同事们去白马会所，确实不太道德，但却不影响我是个善良的人。
电影《我不是药神》讲了一群白血病患者的故事。他们吃不起超贵的瑞士的正版药，只能买印度仿制药。片中，一位身患白血病的大婶，对阻止她买仿制药的警察说：“我只是想活下去，有什么错？”
最近有一期奇葩说，辩题是《奇葩星球支持新技术，可以让全人类大脑一秒知识共享，你支持吗？》里面又讨论起这个案例。
蔡康永支持知识共享。他说：“知识产权的保护，就是在保护垄断。下一次你的家人，面对一颗高达10万块的癌症的药，要等六七年的时候，那就是我们现在在讨论的事情。”他说完，全场感动，全场鼓掌。
我听完蔡康永的发言，立刻对他路人转黑。因为我几乎可以肯定他是明明知道道理，却又为了要赢，在利用观众的同情心。
薛兆丰教授不支持知识共享。他的发言很精彩：“通往地狱的道路，是用善良的意愿铺成的。知识首先是私有的商业秘密、专利、没有人知道的方程式。若干年后，它才慢慢变成公有，被大家所用。因为保障了这个进程，我们才保障了知识的不断前进。”
后来有一次，我跟薛教授当面讨论起这个问题。我说：只可惜当时说得还不够狠，现场观众没完全听懂。如果是我的话，我就会反驳蔡康永：“如果有一天，我们的后代慢慢变老，面对着各种癌症，但却没有药厂有足够经费可以去攻克这些癌症，导致无药可治的时候，那就是我们现在在讨论的事情”。
真正的善良，需要理性的力量。空有意愿、而缺少理性的善良，铺成了通往地狱的道路。
有一次我和几个年轻的朋友一起吃饭。饭后我掏出手机，提议大家拍一张合影。当我打开iPhone的自带前置相机，在场所有的女生立刻从镜头里面逃开了。她们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我：“你居然用iPhone自带的APP拍照，也太直男了吧！”
我知道女生们会用美颜APP，但是没想到她们对不美颜居然抵制到了这种程度。说实话，我真的非常讨厌那些美颜APP，它们让朋友圈的可读性大大变差，让照片和本人根本就判若两人。换言之，这些美颜APP，伤害了我。
如果你觉得我的反应过于夸张的话，我很庆幸张小龙的想法应该跟我差不多。他没有给微信自带的拍照、摄像、视频聊天加上美颜功能，我相信一定是顶着巨大的压力的——因为肯定有用户有这样的需求。但在“满足部分女性用户”，和“不伤害部分男性用户”之间，他选择了后者。
微信也没有像很多其他聊天APP那样，给消息加上“已读”的功能。因为提示“已读”，也是一种对用户隐私的伤害。
再小的伤害，也是伤害。而选择不伤害，就是一种善良。
前两年股市泡沫严重的那阵子，有一次我过生日，有个投行的大佬也碰巧参加。他见面就跟我说了个6位数字，然后说：“你去买这个代码的股票，几个月后就会停牌并购，肯定涨停。就当送给你做生日礼物啦！”
我被大佬的气场给震慑到了。回去之后，我颇纠结了几天，但最终还是没买。一是因为我没有A股账号，又特别怕麻烦。二是我如果利用了信息的不对称赚到了钱，那客观上还是会有人受到伤害。尽管那个人看不见，摸不着，也不知道我是谁，也怪不到我头上。
但看不见的伤害，也是伤害。而选择不伤害，就是一种善良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