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秀域董事长 李晓宁
本文重发,首发于李晓宁女士5月6日《说点晓事》微信专栏
几乎不看电视、不看电影的我,却是《舌尖上的中国》的粉丝。第一部是在舆论狂赞下好奇去看的,看完后陶醉其中:高清的纪录片可以拍得这样的唯美,普普通通的食物透着灵气,沉淀着沧桑,浓缩着文化,晶莹剔透地摆在你面前。这两天,心急地把《舌尖上的中国(二)》下载来看。
半夜空腹看《舌尖上的中国》真是自寻短见的“虐心”行为。笼屉里的热气似乎就在眼前,恨不得冒出个狐仙端着盘子飘过来。片中讲的美食,我却越看越强烈地感受到它背后的故事,不自觉就想起自己味蕾的记忆。
人生中记忆犹新的很多事仔细一回放,似乎都跟吃有关。一盘菜代表着某一年;某一味让你想起某个人;某次大快朵颐的记忆跟随着某个城市,深深吸吸气,整理那些珍酿许久的味道,发现最醇香的都是和人生中最重要的、最亲的人有关。
小时候,家境困难(那个时代也没谁家富裕),父母主要的职责是让我们兄妹三人及父亲农村的大家族能吃饱。在那贫瘠的日子里,我却有个癖好:酷爱吃空心菜,“百吃不厌,顿顿都吃”,妈妈回忆我的儿时,永远都会说这句话。(奇怪的是,小时候全家就我一个人胖,小学五年级96斤,可能空心菜富有营养),爸爸便找了个荒坡,挖出一小片地种空心菜。父亲让它肆意生长,从不拔根,空心菜会牵出藤蔓,开出淡蓝色的喇叭花。
初中三年级,急性肠炎,上吐下泻,住院一周后才回魂,口苦乏力,啥也不想吃。妈妈熬了土鸡汤,炒了干煸苦瓜送到医院,那样的美味今天早已无从寻找。93年,“广漂”在广州,虽在外企,却也艰辛。发现市场上的鸡杂、鸭肠等极其便宜,常买一大袋回来炒辣椒。只要看到“老干妈”,我就会想起97年独在大理的日子,用一个简单的小电饭煲,下面炖点萝卜和肉,蒸隔上蒸碗饭,蘸着老干妈,多美味的一顿!
这样的记忆有多少?每个人都有吧!想起来就感慨时间真快啊!
我从大学毕业的第一份工作直到今天,一直就在不停地出差,陪伴父母家人的时间不多。我性格倔强,少不经事时常和父母顶撞,主要的孝顺就是表现在为父母买吃的、做吃的。小学一年级第一次去春游,我妈给了我两毛钱作为当天中午在外的“伙食费”和零用钱。我把所有的钱都买成了卤鸭爪子带回家给爸爸下酒。海鲜在成都还是稀罕物时,我出差到广州,我会跑菜市场买几斤虾,找一小店煮好再带回来给父母。第一次见到大闸蟹,我买了一网兜上了飞机(那时还允许带活物),怕把它们闷死,我偷偷打开口,结果女乘客惊叫才发现,大闸蟹爬了一飞机!一次和朋友在泸州江边吃饭,船老板说:江里捞了一条鲤鱼,野生的,7、8斤重,可惜你们只三个人。我看见诱人的带金黄色鱼鳍的鲤鱼,真是心痒啊!“我们要”,我买了口锅装鱼,改变行程(原计划从泸州到重庆),愣是当晚全部送回成都父母家中,第二天再出发。
为了做吃的,我就更是个怎么折腾都不嫌累的人。今年春节,朋友送了十个四头南非干鲍,我花了八天的时间,泡制、煲高汤、砂锅煨,光是炖就炖了整整两天两夜,终于端上桌时,连家人都说“你那鲍鱼快把我们弄疯了”。二三十个朋友到家吃饭那是常事,吃不完他们打包带走,以至于有次我从乡下买了只十几斤重的土鸡,做成辣子鸡,刚上桌,就有朋友宣布:“大家别吃了,我现在就打包”。
父亲的口头禅:“什么都是人家的,只有吃了才是自己的”、“想吃就说明你身体需要”。深受家教影响的我,做饭是人生最大的乐趣,吃也是最大的动力。试想,连吃都没欲望,还能对什么有欲望?由于对吃的质朴情感,我这人直截了当,极其务实,最痛恨摆得花里胡哨的,实际没两筷子干货的餐厅。做饭也是我最主要表达情感的方式。记得我和初恋男朋友分手后,他对我的闺蜜抱怨:“和李晓宁在一起,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想吃什么?”在我看来,柴米油盐酱醋茶就是浪漫。
秀域刚创业时,为员工做顿饭就是最高的嘉奖。提笔写到这,突然想起了陈年旧账,周红渝刚调到西安分公司时,我曾承诺西安公司超过月营业额一百万时,为院长以上同事做顿饭,这个诺言却匆匆忙忙地忘了兑现(以此文为据,一定补上)。
有句话:两口子能恩爱,能否想到一块不重要,必须要能吃到一块。现在搞糖尿病健康产业,知道为什么糖尿病会有家族倾向,主要是饮食习惯一致。和你最亲的人,不仅越长越像,味道也得越来越统一步调。
很多人看着《舌尖上的中国》吞着口水,感慨:“还有这么多美食没吃到,可要努力啊!”瞧这美食片子拍成励志片了。还有的人会想过去那么多美味都哪去了?!好的味道不完全由食材、烹调方法而定,时间、地点、人物、心境、时空一转换,有的味道就再也无法尝到,就像“有的人错过就不再”。时光匆匆,人欲浮躁,人都成了速成品,更何况菜?不用高压锅,不用鸡精味精,瞧舌尖上的那些美味,火候够、食材本身的香味足够“绕梁三日”;没那耐心,炒个剩饭就罢了。
做饭和做人做事似乎一个道理。等我们老了,回顾人生会不会像在翻阅菜谱?哪段岁月被我们急火快炒了,哪段经历文火慢炖了?谁的感情又为你的故事加了调料?你的青春又如何地端在别人回忆的桌上……